当前位置:首页 > 时尚先生 >

【专题】一个美国作家在中国(5)

已阅读2014-11-19 15:15 来源:www.zgss01.com 编辑:中国时尚网 分享:

“何伟和其他作者完全不同。”张彦说,“大部分记者认为,一本有关中国的书应该直接面向许多重大命题:环保、人权、经济,或者外交和政治,但他们却不一定能看到很深层的东西。而且像那样的书,是如此容易过时。几

“何伟和其他作者完全不同。”张彦说,“大部分记者认为,一本有关中国的书应该直接面向许多重大命题:环保、人权、经济,或者外交和政治,但他们却不一定能看到很深层的东西。而且像那样的书,是如此容易过时。几乎没有人会去看一本十年前记者写的书,但《江城》不同。虽然中国的变化这么急速,但何伟写的不是政策,他记录着人们的生活和内心是如何转变的。”

艾米莉在那年写信给何伟。在深圳校订这本书的书稿时,她充满感情地叙述她的喜悦:“你想象不到,我是多么喜欢读你写的关于涪陵的故事,它把那里的水、那里的山和那里的人又重新带回我的眼前。”透过这本书,中国人似乎重新发现了一个自己生活过的世界。我还记得我初读《江城》时那种强烈的感受。那仿佛看见一个陌生的世界在你面前展开,但你知道,那就是你所生活的地方。

1999 年4 月,何伟前往香港换签证。他在深圳见到了艾米莉,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两年。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那种学生时代的羞涩感不见了。自从回到中国后,何伟常有一种失落感。作为一名自由撰稿人,他不得不到处写信询问是否需要一些中国的文章。那些报纸杂志寄给他的任何稿约他都签。但是,只要以前的学生写信或者打电话来,他的迷失感马上烟消云散。

在中国到处旅行时,何伟仍用心记录着他的观察和感受。他偶尔会把一些故事发给他的老师John Mcphee 看。有一次,他把在广州吃老鼠的经历写在信中。那封信很快转到《纽约客》的编辑手中,并且刊登在2000 年7月的杂志上。到了8 月,他在辽宁丹东一家小旅馆被偷盗的故事,也发表了。编辑问他还有什么有趣的文章么,他提到了深圳和艾米莉,编辑同意了。最终,他决定辞去《华尔街日报》剪报员的工作。他下定决心要从事全职的报道

工作。

2001 年,《江城》在美国和英国同时出版上市。它很快登上《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排行榜,各种赞誉评论纷至沓来。十年后,我在香港的地铁里仍能看见这本书的影子。

 

7

2000 年春天,在投了一年多的询问信后,何伟终于接到《国家地理》杂志的一个稿约。他们让他去看中国的一些考古遗址。他在那里第一次接触到陈梦家的故事。那是一个在“文革”中自杀的考古学家。随后好几年,他一直在寻访认识陈梦家的人。有一次,当我问他为什么会对陈梦家感兴趣时,他回信说,“我觉得他似乎被遗忘了,或者,至少被忽视了。在那些认识他的人死去之前,去研究陈的故事无疑是非常珍贵的。”

陈梦家的故事刊登在2004 年2 月的《纽约客》,标题是《甲骨文》。那时他已经为这份杂志撰写了许多报道。但某种程度上,何伟并不是他们真正的记者。他对给其他报纸的日常新闻写作也并不在行。在《华尔街日报》当剪报员的头几个月,Ian Johnson 和他的同事认为,何伟也许想从这个低层职位干起,慢慢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正式记者。有一次,一位编辑从美国到北京出差,与华尔街日报的同事吃饭。他对何伟说,也许你可以先学着写一些数码类的文章。Ian 又暗自好笑,他明白何伟应该把他的写作天赋放到什么地方。

在做自由撰稿人的那段期间,为了谋生,何伟几乎什么都写—有好几次他为世界经济论坛写一些宣传小册子。但他并不喜欢外国记者常常以第三人称语气写作的报道。他更偏好那些戏剧性的,长篇幅的故事。《江城》出版后,许多媒体都对何伟打开了大门。但只有少数杂志可以给他那样的写作自由,比如《纽约客》和《国家地理》杂志。他一年写两三篇文章,每个字的稿费就有两块多美金,够在北京吃一顿简单的午餐—一个句子也许够吃一个星期。但即便如此,何伟仍尽量保持着他的独立性。他从没写过一些传统主流的选题,即使编辑让他那么做。“我想他们因此对我有点失望。”何伟说,“但他们也拒绝了许多我写的故事。”

有一次,他向《纽约客》提出要写姜文的故事。那时《鬼子来了》被禁,姜文正在新疆拍摄一部新电影。何伟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通过姜文和他的电影来讲述历史。编辑同意了。然后他去了新疆,采访很顺利,但故事最后没有发表。当我向他问起这事时,他说,“没刊登的原因我很难公开说出来,但那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难以处理的事。”他很尴尬,因为姜文对他敞开心怀说了很多事。他之后再也没和姜文联系过。几年后,当他把这个故事收录进第二本书里时,他看到史景迁在《纽约时报》的书评里特别提到,有关姜文这部分写得很好。“那对我意义很大。”他说,“我想那证明《纽约客》应该刊登它。”

在和《纽约客》复杂的撰稿关系中,何伟后来承认,其中一些问题也许是他的错。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编辑和一个机构。他这辈子从没为任何人工作过,他非常独立,也许有点固执。“如果有人告诉我应该去做某件事,但我并不想做,我一定不会做。”他说,“那时我和《纽约客》之间没有任何变通。我认为我是对的,至少在写作主题的选择上—但我应该以更灵活的方式去处理,就像现在。”

但何伟在处理自己的写作计划时灵活多了。每年夏天,他会寄出上百封信给以前涪陵的学生,每年至少回涪陵一次。当他前往香港换签证时,会去深圳看艾米莉。当他去浙江旅行,会去看望一个叫威廉·佛斯特的学生。在河南的考古现场,他追访陈梦家的故事。在北京的雅宝路,他和一个叫波拉特的新疆人交上朋友。虽然这些长期的追踪和观察,都是在为他的第二本书做准备,但他相信,没那么急迫,就像他的老师John Mcphee 说的—你必须等待故事自己展开。

在北京,何伟搬到了菊儿胡同,那个地方比之前的公寓舒服很多。他经常跑到刚搬去丰联广场的《华尔街日报》新办公室聊天。他们一起喝酒,讨论任何有关写作的事。张彦那时正在写自己的第一本关于中国的书《野草》。他们都很看重文笔,喜欢谈论一篇优秀的文章应该怎么采访,怎么写,哪怕最细末的一个句子,一个单词。2001 年,张彦凭借一组关于中国的报道获得普利策奖。“在我写作的过程中,何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他对我说。

与涪陵时期相比,何伟在北京表现出更活跃的一面。他变得很爱说话,却不太注重打扮,常年是那条户外裤,一件T 恤,一顶棒球帽。在北京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他再也没有当初刚写完《江城》时的那种压力。在经济上,他也有了更好的物质保障。他爱喝可__乐,还从美国带回一整箱雀巢的谷物早餐Cheerious,足足30 包,直到他离开中国时,还没有吃完。

相关标签: 中国 一个 美国 专题 作家
精彩推荐Atlas

本站推荐

关于我们|广告报价|版权信息|免责声明|发展愿景|企业文化|招聘信息|联系我们|网站地图|网站帮助

 

Copyright © 2009-2099 时尚新闻网 版权所有 Power by DedeCms川公网安备51172502000114号

 

蜀ICP备15028138号-6 作品独家供稿,转载就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