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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先生专访桑德尔:学着欣赏混乱(3)

已阅读2016-03-03 16:13 来源:www.zgss01.com 编辑:中国时尚网 分享:

E:在上课的时候,我能够感到您的观点,您的看法,您对生命对整个世界的看法。这让您的课和大多数课都不一样。大多数课堂上,教师或者说主体,与他们教授的东西或者说客体,是分离的,不发生关系的。主客体之间有一

  E:在上课的时候,我能够感到您的观点,您的看法,您对生命对整个世界的看法。这让您的课和大多数课都不一样。大多数课堂上,教师或者说主体,与他们教授的东西或者说客体,是分离的,不发生关系的。主客体之间有一道鸿沟。

  桑德尔:我想你的感受是对的。我确实在同时做两件事情。一方面让学生去思考得更加深入从而形成他们自己的观点,同时也看到对立观点中的各种复杂性,这是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正如你所言,对整个世界的看法传达一种确定的态度或立场, 我想你描绘得非常准确。

  E:中国有一句古话“知行合一”,也许可以翻译成“knowledge is action(知识即行动)”,但似乎现代社会以降,知和行就开始分离了,我想问,在您看来,是否教授政治哲学本身就意味着一种伦理上的行动(包括选择)?

  桑德尔:知识和行动,或者理论与实践在现代社会常常是分离的,在一种对于学术课题的现代性的理解中也是如此。我同意你说的,我教授政治哲学的方式,就是尝试着在知识与行动、理论和实践之间找到联系。我试着在我的写作和我的教课中做的,是将哲学带入到现实世界的语境下。不过我得强调的是,我并没有在我的书或者教学中尝试说教(preach),或者告诉他们,不论是读者还是学生,他们应该怎么想,他们应该怎样过他们的人生。即使我认为在知和行之间有着重要的关联,我都对那些辩论展示了一种开放式的品质。有些人读了我的书后会说,书很启发人,它提出了各种伦理困境,但是为什么你不更加直接、清晰地给出你的看法呢?人们有时会这样抱怨。这是因为这本书不是要去说教(preach)的,也不想去告诉人们你应该怎么去思考。我想鼓励的是一种开放式的思考,这种思考试着将哲学与世界联系起来,从而将知识和行动联系起来。

  E:在您看来,知与行的联系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断裂的?

  桑德尔:这是个非常有趣的问题。我想这是在从中世纪到现代早期(Early modern period)再到启蒙运动时期逐渐发生的。当某种特定版本的科学与理性被发明出来,科学就被分离了,被认作是对社会环境抱有一种中立和分离的立场(science as a neutral, detached stance towards the social world)。 这种观念在17、18世纪尤为强盛。在古代世界,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在思想与行动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分离,在反思、求索、发明这个世界,与生活在这个世界中并没有明显分别。

  渐渐地,它们在17、18世纪分离了。现代科学的崛起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因为现代科学自我形象的关键,是有关客观的确定理念(a certain idea of detachment),调查者和研究者们必须从世界中退出、分离,必须以一种中立和脱离的方式阐释世界,任何参与互动都会扭曲科学的客观性与中立性。我想,这事实上破坏(disfigure),或者说损害了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损害了历史研究。对人文与历史学科来说,是不可能完全脱离(disengage) 的,我也不觉得脱离(disengagement)是通往理解的方式。理解世界应该参与到世界中,这就和现代科学的理念相悖。在政治哲学的研究和教学里,我尝试着恢复一种,我想你可以称之为,对知行关系的古老理解。

  E:对您个人来说,是从何时开始意识到这种抽离实际上损害了您的研究?

  桑德尔:对我来说,在经济学领域的感受是最强烈的。在我还是本科生以及刚刚读研究生那会儿,对经济学很感兴趣。而在社会科学领域,经济学对抽离与价值中立的强调最甚。一方面,它看起来提供一种清晰性、严谨性和客观性,这就是它的魅力,我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被经济学深深吸引的。以一种客观的、理性的、科学的方式去理解这个世界,多么有吸引力啊。那种我们可以理解世界、解释人类行为的观念对一个十八九岁的本科生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虽然它不涉及由争议性、观点的模糊性和历史的不确定性带来的混乱。

  E:我在您的课堂上经常听到的一个表达就是某种行为“侵蚀了生命的馈赠”(erode the gift of life),这会给我一种宗教的感觉,道德讨论是否应该包含宗教的维度,还是应该把宗教排除在外呢?

  桑德尔:我认为,可以说人们要进行道德讨论,不可能完全回避灵性问题(spiritual questions)。 比如,在讨论设计婴儿的问题,我们是否应该运用生物技术去设计一个(完美)婴儿?我们是否应该控制我们孩子的智商?等等,这些问题都经常被讨论。反对设计婴儿的一个重要道德理由,跟这样的一种观念有关,即把生命看作一种馈赠,接受孩子们身上不可预测的特质,而不是试图改变他们的基因特征。这仅仅是一种自作多情(sentimentalism),还是确定存在一些重要的伦理层面的东西需要解释?我想你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称之为精神层面的问题,因为它跟我们采取什么样的立场有关,跟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个馈赠给我们的世界有关。我们是应该把世界视作一片我们可以操纵、控制的领地,还是应该采取一种人文主义的做法,在诞生之谜的不可预测性面前有所克制?因此我认为这些伦理问题都逼近了灵性甚至神学问题。

  E:当您说到,生命是一种馈赠(life is a gift),人们会问,是谁馈赠的(a gift from who)?

  桑德尔:没错。一些人试图在道德问题和灵性、宗教问题之间画一条非常明晰的界限, 但是我认为这个界限是模糊的、不确ࠀ的,而且我觉得一味强调这条界线的明晰、坚固和终极是错误的。我的部分工作就是展现,对于这种区别要有一个更加开放的心态。

  E:您在最后一课提到了人的尊严,当然您的课里这个词提到过不少次,但最后一堂课以这个词做结还是让我印象深刻。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假设题:如果有一种粒子加速器,可以让您瞬间从北京抵达波士顿,条件是您在出发前要被打散成为粒子,到达目的地后再还原。这项技术绝对安全,绝对便宜。您会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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